石化文学:连载》加油站的故事<27~28~29>(348)
| 招商动态 |2016-08-30
❤27 古城庙会
小强的家住在县城大西关,此后的一天,小强又邀请小雪和三顺到距他家不远的卫河游玩。卫河也是古隋唐大运河的一部分,在隋朝时期这里叫永济渠,比现在的京杭大运河还早。它一路向北,汇入海河直达天津。麦县老县城的前身是一座古镇,这座古镇在豫北颇有名气,它濒临卫河,临河而建,因河而兴。从老城建筑不难看出,临河的街道当时是商贾云集,商铺林立,现在还保留着多处遗址。三顺到沿河大堤上一看,果然与老家的柳青河有所不同。这里不仅河面宽阔,显得气派。还有老码头、老城墙、老建筑、防洪大堤等。河里虽然没有了跑运输的商船,但有一些小船停靠。
正月刚过,转眼就是农历二月二。二月二,龙抬头,这天也是县城古庙会的日子,是春节过后农忙之前最后一次民间欢乐盛会。庙会共三天,二月初一起会,初二正会,初三落会。庙会期间,老县城各个街道和社区的多个社火队纷纷走上街头,除了外地观众都是演员,男女老少齐上阵,穿古装,画脸谱,载歌载舞,尽情表演各种民俗特色节目。背阁、抬阁、舞龙、跑竹马、高跷、花船、秧歌、八八秋、二鬼打架等表演让人目不暇接、如痴如醉,将当地深厚的民俗文化底蕴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。
庙会迎来方圆百里观众如潮,老县城的大街小巷,人山人海,摩肩接踵。除了社火表演,风味独特的小吃、名目繁多的游戏和精巧独特的民间艺术品,最是吸引古庙会上的年轻人。煎炒凉粉,竹叶粽子,冰糖葫芦,蛤蟆拱泥(火烧夹牛肉),内黄烧灌肠、长沙臭豆腐、蒙古烤肉……好吃的东西数不胜数。街边游乐场上,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儿自然引人注目;有杂技团,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城,耍猴的,玩蛇的,掷镖的,套圈的,摆局的、吹糖人的……不计其数的传统游戏更是吸引众人的眼球。精明的商家挖空心思想出好玩的点子,不仅小孩子们赖着不走,大人们见了不免也心里痒痒,三块五块的图个乐呵!
据说,古庙会始于明末清初,已有几百年历史,在豫北很有影响。对此当地政府也非常重视,借庙会之影响,是宣传麦县、招商引资、进行商业推介的大好时机。在庙会期间,部分学校和单位还进行了调休。
小强家里是这里的老户,他和父亲都是火神会的会员,他父亲还是今年的会首,他是武术队的队员。小强自幼喜欢习武,不喜欢学习文化课。为此,他父亲还送他到嵩山少林武术学校学了两年。小强的拿手戏是表演九节鞭,这是一种软兵器,小强能把它玩的上下翻飞,虎虎生风,放出如龙,收回如虫,出神入化。庙会上,小强身着传统武服,他们武术队的任务不仅进行表演,还负责前面开道、打圆场,以便后面的高跷、竹马、秧歌等有足够的表演场地。
庙会期间,小强正好是夜班。他白天出会,晚上值班,虽然辛苦,仍然兴致很高。第一天下会,晚上刚接班就问小雪和三顺:“二位姐姐,今天看会了没有?”
“没有,明天是正会,明天去。”小雪说。
“哎呀,不去真可惜!”小强接着把他所在会出会的时间以及所走的路线大致说了一下,最后要求道:“明天一定去啊,人多的很,可热闹了!看会又不用买票。”
小雪问:“你在会上都干啥呀?”
“耍九节鞭,负责开道和清场。”小强说。
“还会啥?”三顺问。
“扭秧歌。”小强说。
“扭秧歌不都是女的吗?”小雪问。
“也有男的,当配角。”小强说。
“啥时候也给我们表演表演。”三顺说。
“好啊,你们啥时候想看都可以,只要别笑话我就行。”小强突然想起了什么,自言自语道:“对了,明天是正会,晚上也要出会,找谁替班呢?找春婵吧,不行,她是大东关火龙会的会员;静秋姐她家有客;夏雨姐有孩子;小红、小英姐也不行,算了算了,干脆请假吧!”
小雪说:“不就是明天晚上吗?你先上会,表演结束了抓紧过来,我和三顺先顶着班走。”然后以征询的眼光看着三顺。
“行啊,行啊,不就那么一会儿吗。”三顺说。
“要是领导查岗咋办?”小强为难道。
“我们就说你家里有点事,迟来一会儿,大会期间,特殊时期吗,有的单位都放假了,领导应该会理解的。”小雪说。
“那就拜托二位姐姐了,明天我给你们捎好吃的,还给你们表演节目。”小强高兴的摆了个扭秧歌的姿势。
“别猴了,来车了,加油吧。”小雪说。
第二天,小雪、三顺上午十点多到了城里。果然是人山人海,比起隋唐镇正月十五的庙会大多了。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,空中有动力滑翔伞在盘旋;到中午还有飞机在高空抛撒商业传单。今天天气很好,两个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,挤出一身汗来。每个路灯杆上,一边挂着大红灯笼,一边挂着商家广告。路边硕大的法国梧桐树上,残留着上年留下的已经变得枯黄的叶子,大大小小像乒乓球状的果实仍然挂在树枝上。小孩为了看会,早早爬到树上占据有利位置。将近中午时分,各个街道和社区的会都出来了。有文会和武会,高高的彩色三角会旗迎风招展,长号和锣鼓声响成一片。各个圣会一波一波的边走边演,小雪和三顺挤不到跟前,只能在后面踮着脚看那些高高的背阁、抬阁,还有高跷、八八秋,她们看到高跷上有红脸汉、黑脸汉,还有猪八戒背媳妇等等。看了大概两个多小时,不知过去了多少班,还是没见到小强的会班,也没见到小强的表演。她俩在会上吃了些炒凉粉,尝了尝长沙的臭豆腐,闻着臭吃着香。半下午时分感觉有些累了。因加油站在城东新区,距老县城好几公里。她们先挤出了密集的人群,到了城东关的大会存车处,取回自己的电动车,回到站上休息了。
到了晚上十点多,小强来到站上。脸红红的,好像喝了点酒,还提着一兜东西,里面有德克士的汉堡包、热饮,还有九九鸭头、鸭脖。他知道小雪和三顺爱吃辣的。这天副站长上官姐姐也住站值班,小强看到上官姐姐,忙说:“上官姐姐,也有你一份,趁热快来吃吧。”
上官姐姐说:“小强你真是懒人有懒福,我们刚忙完了一阵子,你就来了。”
小强兴致很高,问:“你们喝酒吗?”
三人均表示不喝。
小强在站上年龄较小,只有林春婵和他是同岁,是站上的小弟弟、小妹妹,他们比小雪和三顺小一岁。小强家在县城大西关,春婵家在县城大东关,都是县城的老户了。小强的家庭算是个石油世家了,他的爷爷是原县石油公司的老职工,爷爷退休后由父亲接班,父亲接班后在油库开油罐车。二零零零年公司上划时,他父亲是公司的协解人员,大多数协解人员协解后的生活比较艰辛,而他父亲则是这批协解人员中少数几个佼佼者。他协解后先到一家私营加油站开油罐车,后来又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出租车公司。现在县城里跑的出租车有四分之一是他公司的。小强有两个姐姐,大姐也在石油公司上班,现在欧阳路加油站当副站长;二姐在父亲的出租公司当会记。小强在家是个“小霸王”,母亲宠她,两个姐姐谦让他,就连父亲的话也不怎么听,最听爷爷的话。在少林武校学了两年之后,不愿继续上学了。父亲想让他考个驾照在出租公司干,他不干,不愿开车,喜欢骑着大功率摩托到处转悠。父亲怕他浪荡成习,让他到北京一个朋友的建筑工地打工。干了半年多,就跑回来了,嫌工地太累,受不了。后来经大姐推荐他到了加油站。不过到加油站后大家对小强评价还不错,除了顽皮一点,学东西很快,干活不偷懒,有时搞维修干体力活还是陈站长的好帮手,陈站长对他比较满意。他很会说话,整天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叫的很口甜,是站上一个活宝。不过他花钱有点大手大脚,是个名副其实的“月光族”。
大家边吃东西,小雪让小强表演一下武术,小强说地方太小又没器械,要不来一段秧歌吧。三顺和上官姐姐都表示赞同。小强说很多秧歌都是会里的没文化人编的顺口溜,您可别笑话。大家说不笑话,就来一段吧。小强趁着余兴未消,学着女人扭动腰肢走了两个小碎步,手似拿扇摆了个姿势,口中说道:
“正月里来正月正,
说个瞎话恁听听。
五黄六月下大雪,
树叶不动刮大风。
刮的石磙满天飞,
鸡蛋把石头撞个大窟窿。”
三人哈哈大笑,小雪说:“什么乱七八糟的,净是大瞎话,恶心人。”
“说恶心,道恶心,四大恶心后面跟。”小强说着又来了一段,并附加一些动作和表情:
“二月二来二月天,
四大恶心恁别烦。
老大是自己尿来自己喝,
老二是流的鼻涕自己咽。
老三呕吐的东西口中嚼,
老四手摸臭脚再用舌舔。”
这次还没等小强说完,三顺便跑到门口对着垃圾桶呕吐起来,刚才吃的全吐了,满眼是泪,边吐边说:“别说了,别说了,恶心死了!”
……
❤28 油站的春天
春天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。
城郊的田野里,绿油油的是麦苗;黄灿灿的是油菜。油菜花的清香招引着无数的蜜蜂和蝴蝶。一条人工河两岸的垂柳,已经发芽长出柳絮,随风摆动,如诗如画,正是:春风杨柳万千条,恰似十五少女腰。河里的薄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融,引来的黄河水滚滚流过,灌溉着麦县一望无际的优质麦田。东环站前公路绿化带里的月季已经萌发出紫红色的嫩芽;冬青的叶子显得更绿了,而且泛着光泽,处处一派生机盎然。蓝天显得更蓝;白云显得更白。在蓝天白云下,东环站罩棚上的公司标志更加鲜艳醒目。这两天大家突然发现加油站里的燕子多了,燕子拖着剪刀似的尾巴在加油站附近飞翔。原来燕子在加油站职工宿舍的南墙房檐下筑了一个巢,巢筑的很牢固,很精致,材料主要由泥土、草芥和燕子的唾液构成。
三顺从小就喜欢小燕子。不仅因为燕子是一种吉祥鸟,吃蚊子和害虫,而且燕子干净善良但很有个性,它几乎不吃人给予的食物。燕子飞行的姿势很好看,三顺会用纸折叠出燕子的多种形状。这天上午,三顺刚加完汽油挂上油枪,便拿起扫把和簸箕去清扫燕子的粪便。她边扫边抬头观察燕巢里是否有小雏燕。看着三顺清澈的大眼睛,微微张开嘴巴里露出洁白的牙齿。小强突然喊道:“三顺姐,注意!”
“怎么了?”三顺忙问。
“当心燕子的粪便掉到你的嘴里,哈哈……”小强边笑做了一个鬼脸。
“小强,你会不会说句正经话!”三顺嗔怒道。
这时小雪拿着两张发票从室内出来,问三顺是谁的。三顺说三百元的是途观车的,二百元的是朗逸车上的。
小强马上向三顺投来好奇的眼光说:“呀哈,行啊!还知道啥叫途观?”
“我知道它叫途观,还知道它有个“哥哥”叫途锐,有个“弟弟”叫途安。”三顺不屑的说。
小强围着三顺转了一圈,怪声怪气说道:“不简单呐,懂的不少啊!”
三顺说道:“这有啥呀!我在西安的车行干过,差一点当了车模。”
“啊!真的假的?”小强更加好奇了。
“有啥真的假的,后来我不干了。”三顺说。
“真可惜,为啥不干了?别人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工作!”小强感到惋惜。
“老板不尊重人,把我们当成他赚钱的工具,我不适应。”三顺说。
“那就慢慢适应呗,多好的工作啊!”小强仍然想不通。
三顺停了一下说:“在进行礼仪培训时,你猜教练说我啥?”
“说啥?”小强侧耳倾听。
“他说我有杨玉环的丰韵。我一听就急了,我说你妹妹才有杨玉环的丰韵!你猜咋着,教练不但没有跟我急,反而乐了。他说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妹妹那是她的造化,也是我们全家的福气。你看,真是啥人都有。”三顺说。
“你不懂,教练是夸你呐,杨玉环可是中国古代四大美人之一。”小强说。
“胡说,有这样夸人的吗?人们对杨玉环可是褒贬不一,他是拿人取笑。”三顺说。
小强仔细观察三顺的眼睛,说:“别动!”
“干吗?”三顺有些疑惑。
“你们教练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,不仔细看还没发现,在西安华清池旅游时我见过杨玉环的塑像,不过除了发型不一样,好像杨玉环比你要胖一些,她的脸好像是圆形的,你的脸是椭圆的……”
说句良心话,如果按照唐朝的审美观点,三顺的身材稍显瘦些;若按照现在的审美观点,三顺稍显胖些。小强盯着三顺的脸左看看,右看看,仔细端详。在这张美丽的脸上怎样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。无论它是高兴、不高兴或是皱眉、嗔怒,都觉得好看。如果能够同台相比的话,一定能够把范冰冰、章子怡和刘亦菲比下去的。看到小强一直盯着自己的脸不放,三顺想这小子一神经起来口无遮拦不知又要说出什么过头的话来。赶紧岔开话题,以分散他那天真、执着以及贪婪的注意力。
“别胡说八道了,来车了,快去加油吧。”三顺打断了小强的话。
小强从专心致志中回过神来,扭头一看,只见雪姐正在给一辆货车加柴油,其它没有车辆进站,知是三顺唬他。马上又凑到三顺跟前说:“三顺姐,你可以呀!差点当了车模,真羡慕你。不过幸亏没当上。”
“为啥?”三顺问。
“你要是当了车模,就不会认识你了,也就看不到这么漂亮的眼睛了。”小强调皮的说。
“我不是那块料,也吃不了那碗饭。”三顺说。
突然,小强向三顺打了个立正,并敬了个礼,说道:“三顺姐姐,小强向你报道!”
“干什么?”三顺问。
“我强烈要求加入到你的追求团队!”小强半似认真半似开玩笑。
这时小雪在一旁笑着说:“你这小子,已经迟到了。”
三顺的脸微微发红,说小强:“一边去!越学越水脸了。”
常言道:“春雨贵似油”。这年的春天,却接连下了两场小雨,是丰年的好兆头。
这天,从早上开始天就阴沉沉的,北风凉飕飕的。到下午,天空下起了小雨。在这里,春天的雨水很少,但这个季节非常需要雨水,小麦需要多次灌溉,如返青水、拔节水、灌浆水等。以前主要是抽取地下水,近几年引来了黄河水。基本能达到旱涝保收。小雨密密匝匝、不紧不慢的下着,如针尖、似牛毛在空中飘落,像雨又像雾,一片朦朦胧胧。路边的花草和国槐树尽情的吸允着这春天的甘霖。不时有行人从加油站前走过,打着雨伞,有红色的、天蓝色的、绛紫色的,在雨中晃动,好似一幅画。加油站的墙角处,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几棵小草,茁壮的小草经过春雨的洗礼,显得格外青翠。
晚饭的时候,小雨停了一会儿。晚饭过后,小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,雨中还带着一丝风,有些凉意。到底还是春风,给人一种春意盎然、心旷神怡的感觉。好雨呀,真是一场好雨!正如唐代诗人杜甫所述: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。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
这天晚上站上值班的人员都加了一层衣服。陈站长在室内的电脑前忙着什么;小雪在超市里忙碌着;小强给一辆集装箱货车加柴油;三顺给一辆江苏牌照的奥迪车加汽油,开车的师傅问去郑州怎么走。三顺怕说不清楚叫来了陈站长。陈站长说顺着站前这条省道,由前面长途车站向西,上了京港澳高速向南过了黄河大桥就到郑州了。
奥迪轿车走了。陈站长到灌区查看了一下,回到室内。三顺看着这辆车的江苏牌照,想到了江苏的苏州,想起了她的姐姐。她听姐姐讲过,苏州那个地方,雨多,夏天没有老家热,冬天没有老家冷。那里不仅雨水多,而且河流也多,还有桥多,园林多。可惜呀,没去过那里!三顺还听小生说过,说苏州环境多么好,气候多么好,经济如何发达,到处是如诗如画,秀丽典雅,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,被誉为东方的威尼斯。三顺知道小生其实也没去过苏州,他当时是为了动员三顺和他一起去苏州。苏州真的有那么好吗?小生你现在到底在哪里?你在苏州吗?
三顺面对着细雨陷入沉思。小强走到她的身后也不知道。小强偷偷观察了一会儿三顺的表情,突然问道:“三顺姐,是不是想未来的姐夫了?”
三顺回过身来,说小强:“胡说啥呀。”
小强说:“三顺姐,有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?”
“啥呀?”三顺反问道。
“这么长时间了,没见过我那未来的姐夫来看你呀?也没见过恁俩通